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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回答問題的時候有點心不在焉,雖然翹腳坐在椅子上,整個人卻飄浮起來。
我們眼神很少對望,不知是否是清晨早起,太陽又烈的緣故,就算身在冷氣房喝冰麥茶,內部也像悶悶起火。看他咬起指甲,仰身垂臂,是煙,過剩的空想與遠方的圖像在燃燒,從身體的細節透出來。眉心,指尖,肘際,烏黑就這樣光彩煥發一縷縷織成尖銳的邪氣。
窗明几淨。我想到進門時工讀生奉茶就撒一地,沒有表明的壓抑若無其事在磨光的木板地鋪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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沒什麼大不了的。師父不僅放水,還招招手說放馬過來。多年以後,今天的記憶大概會像壓在某個牛皮紙袋底下的一張便條那樣,悄悄送達某個世界吧。
這裡不是辦公室,是鋼筋大樓裡的岩洞,是紙箱資料鐵架老雜誌打造的power spot。一進門,不,從等門在樓梯間看到師父上樓招呼問我要不要罐裝冰咖啡,加糖ok嗎的那一刻開始,某種不真實的悸動就開始了。就像雨前因為濕度變化微微顫動的九層塔,輕輕暗示遠方幽靜的鹹酥雞。就這樣成為知識遊民真的可以嗎?投降可以嗎?本來累積十年的問題想要出手,但收信之後就遲疑了。客氣歸客氣,都走到這裡見到師父了怎麼光挨打呢?野心,勇氣,表現欲……訪談本來就是意志的決鬥,一進門我就死了。
他X該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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